这个家庭是如何造就了这世界上*危险的人——自恋人格,特朗普和他的家族
7月14日这一天,一本书的问世,成为美国11月大选前夜射向特朗普的一枚文学导弹。制造导弹的人——该书作者是特朗普的侄女,玛丽特朗普。玛丽的另外一个身份令这本书成为一本并非单纯的文学书,而更像是一本心理病理学的辅助读物。
玛丽是一位美国的临床心理学家。
这本书的名字是:“过多和永远不够:我的家族如何造就这个世界上*危险的男人”。玛丽通过对其祖父母(特朗普父亲和母亲),她的父亲和特朗普的关系,特朗普哥哥(玛丽的父亲)的描述和分析,栩栩如生地展示出特朗普的人格是如何形成的,他何以是今天这样,为什么他是如此的危险!
书籍问世的当天,即售出100万册。此前,特朗普曾经通过起诉试图阻止该书的出版,但是*终被法官驳回。
作为一个家族的成员,总统的侄女,玛丽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为什么要披露整个家庭的隐私,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可能导致众叛亲离的位置——尤其是如果特朗普继续连任的话?
特朗普大厦
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玛丽如是说:“2016年时,有记者要采访我,开始时我拒绝了,但是后来,当我每天躺在沙发上刷推特,看着背景新闻不断更新,我眼看着我的叔叔破坏规矩,陷联盟于危机之中,践踏弱势群体,看着民主在瓦解,人们的生活因为我叔叔的政策分崩离析;更让我震惊的是:竟有这么多人支持他!”
“我要拯救这个世界,令其在未来4年中不再继续陷于混乱,我不得不告诉世界我的家庭的隐私,因为世界正处在一个危机关头。”
她认为:特朗普的个性难以承受巨大的压力;而近些年来,随着外在压力不断增大,他治理国家所需的能力和其无能之间的差距愈加暴露;这时,他很容易有种被逼入墙角的感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会不顾一切地予以反击,而他是在白宫的位置,拥有巨大的权力,包括控制世界上*强大核武器力量的权力……
阅读该书,读者的情绪很容易会被带入玛丽眼光中看到的特朗普家族中光鲜外表下一股阴郁的氛围,深爱着父亲的玛丽亲眼目睹着父亲变成酒鬼,而后在42岁时孤单地一个人死在医院……在这样一个家庭中,玛丽和她的父亲仿佛被置于一个弱势的,被抛弃的,受害者的地位之中。此情此景,多么像是今日在特朗普治下那部分感到失望,愤怒的美国群体的氛围。那么,挺身而出,反抗这种局面,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
这是一个多么问题深重的家族啊!解说它的机制,不仅仅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一系列心理病理产生的原理,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意识到心理问题,家庭问题,并非一个少数人的个别问题,而是与社会健康发展密切相关的问题;在特朗普现象这种例子中,它甚至是决定一个集体生死存亡的问题!
在特朗普的自传“交易的艺术”中,父亲弗雷德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物,而他的原生家庭,在这种光芒之中,则是“我们家一直很团结,一直到今天我们都是*亲密的朋友。” 在提到他42岁就死亡的哥哥弗莱迪的时候,特朗普轻描淡写:“他是个不幸的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自我的人。”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呢?
让我们来看一下弗莱迪的*后一幕,弗莱迪在*后的日子里已经失去了他的妻子(离婚),职业,意志力和大部分朋友,只有回到他的父母亲身边由他们来照顾他。某一天,他在病重三个星期之后,父母叫了辆救护车,送他到医院中心,但是居然没有人跟着他。
弗雷德打电话先是叫来了特朗普,特朗普的姐姐伊丽莎白到家里;而后又叫来弗莱迪的前妻。当弗莱迪的妻子赶到时,特朗普和伊丽莎白看电影去了。不久,特朗普和伊丽莎白看电影回来了,他们呆的地方一直是家中,而却不是医院。就这样,一直到晚上9点20分,医院打来电话,告知弗莱迪死亡。
这是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家庭氛围,一家人遥遥地聚在家中,任凭大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医院。
弗莱迪孤独而死。后来,当弗雷德去世时,在遗产问题上,充分体现了他们对这个儿子的看法:弗雷德的妻子,也就是玛丽的祖母打电话给玛丽时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知道你的父亲在去世时的价值是什么吗?一文不值。”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弗雷德·特朗普
(1905年10月11日-1999年6月25日)
弗雷德讨厌他的这个大儿子弗莱迪,因为他太不像他了。弗莱迪敏感,喜欢结交朋友,悠闲风趣,喜欢划船,钓鱼,滑水;但是,他丝毫不具备他父亲要他有的品格。
这个品格用弗雷德的话来说,就是“杀手”! 一种可以刀枪不入,对情感麻木不仁的品格。弗雷德是当时一个叫皮尔的曼哈顿市中心大理石教堂牧师的“自信自足”信仰派的信徒。皮尔领导着一个富有而强大的教会,写过一本畅销书“积极思考的力量”。皮尔猛烈抨击具有自卑情结的人:“认识到有那么多可怜的人被一种通常被称作自卑情结的疾病所阻碍和折磨,这是令人震惊的。”
弗雷德不爱看书,但是皮尔这种思想却和他不谋而合。弗雷德虽然节俭,却并不谦虚。。。。他有一种表演癖好,经常使用夸张的语言---一切都是“伟大的,奇妙的,**的”。而这种伟大不是“你拥有的越多,你能给予的就越多”,而是“你拥有的越多,你拥有的就越多”。经济价值就是自我价值,金钱价值就是人的价值。
所以,他不能容忍他的大儿子软弱,敏感,可是他越这样,就越令弗莱迪在其身边时变得焦虑不安。
相应的,他的教育方式用尽了轻蔑。每当弗莱迪想要一只宠物或玩弄恶作剧时,弗雷德就会轻蔑地说: “这太愚蠢了,你想干什么?” 这种口气让弗莱迪更加退缩,并说“对不起”。但这更让他讨厌。他讨厌这娘娘腔,他讨厌那些不能凭直觉知道他需要什么的人。
弗雷德和大儿子的关系就在这样一个基调中一直延续下去了。弗莱迪长大成人之后,弗雷德曾经试图按照他的计划塑造其成为特朗普生意的继承人,但是这种基调却令弗莱迪的天性不能得以发展。弗莱迪曾经试图找到自己的道路,去成为一个飞行员,但是弗雷德家族的巨大成功反而成了他的自由发展的诅咒,父亲对儿子的蔑视和不认可使得弗莱迪陷入深深的心理问题的泥坑。他开始酗酒,逐渐每况愈下。而弗雷德创造出的家庭氛围却不是令兄弟姐妹们对这个大儿子予以关爱,却是去孤立他,蔑视他。*终,我们看到了上述弗莱迪的*后那一幕。
在玛丽的这部传记书中,玛丽概括她祖父弗雷德的这种性格是“高功能的反社会者”。
那么什么是反社会者?这源于一个正式的心理疾病“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说法。但是如果按照严格的心理疾病诊断手册的定义,很难简单地将弗雷德的纳入其间。应用这个词语,如果我们仅仅从以下几个方面去理解,则有助于我们言说这种人格的内在倾向。
渴望统治的巨大欲望。
欺骗和操纵。
无情地攻击对手。
缺乏同情心,共情心。
漠视是非,无良知,不会有内疚后悔之心。
在所有这些倾向的背后,有一条线索,这就是:对自己和他人的情感的淡漠和麻木;不顾一切,时常是靠碾压他人权利地获取自己的成功和自恋的光辉形象。
弗雷德是一个靠房地产起家的商业巨头。玛丽在这本传记书花了极大篇幅来表明特朗普的商业成功主要靠的是他父亲的巨大资金支持。但是,这个商业成功的家庭却有着一种奇特的冷淡的情感氛围,就像前述所描写的弗莱迪孤独而死的氛围一样;这种氛围玛丽认为可以一直追溯到弗雷德和其妻子的关系。
玛丽·安妮·麦克劳德
(1912年-2000年)
特朗普的母亲成长于20世纪前十年恶劣的生存环境,她是十个孩子中*小的一个,她的童年被**次世界大战和西班牙流感的悲剧所笼罩。她在特朗普两岁半时得重病,做了切除子宫和卵巢手术,并患了严重的骨质疏松症,于是不得不时常在医院进进出出,饱受病痛折磨。这令到幼小的特朗普得不到足够的情感呼应。
在这样的情形下,父亲的意义就更加关键了。但是弗雷德却是这样一个痛恨情感软弱的人,我们且先来看他是如何对待妻子的病痛的。
每当妻子遇到困难时,弗雷德就会说:“一切都很好,对不对,亲爱的?” 而后转身迅速离开房间,让妻子独自面对痛苦。在这样的时候,妻子有时会强迫自己说:“是的,弗雷德。” 通常,她什么也不说,紧咬着下巴,努力强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弗雷德可以坚持认为一切都很棒,一切伤痛的情感都似乎都不存在了。
同样,他不喜欢孩子们对他提出要求----母亲的缺席本来就加剧了孩子们对情绪回应的渴望和得不到回应时的难过,而这种难过令他更加烦躁,孩子们越提要求,他就越拒绝他们。
这样一来,特朗普就面对了一种特别的困境,“情感需要”等同于羞辱,绝望。他开始凭直觉知道,自己永远不会通过情感得到安慰。。。。。在其继后的长大的过程中,他又亲眼目睹了兄长的敏感个性如何受到父亲的嫌弃,打压,于是他的个性向着一条和哥哥截然相反的路径而去。他终于获得了父亲的格外宠爱,同时成了一个典型的显性自恋人格倾向者。
他要成为杀手,并且是比父亲还要厉害的杀手,也就是需要绝对成功,做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伟大的事:他必须不惜代价要强硬,可以撒谎,但是绝对不能认错,不能道歉;一切都只有输赢,哭泣或任何其他方式表达情感只是软弱,而需要的只是不断表现自己的夸大的自我价值,虚张声势魅惑他人就是成就——于是他的表演能力不断得以历练而提升。
自恋人格障碍,反社会人格障碍都是属于心理疾病的正式诊断种类。我们无意于在这里做精神病学的事,也就是说我们并非在这里诊断特朗普;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心理学对这些人格内在特质和外显行为的理解来透视特朗普。
自恋人格倾向可以用以下概括来表达:
渴望高人一等。
夸大的对自我的幻想和对之无限的追求。
缺乏共情能力。
压抑从而不发达的对情感体验的感觉。尤其是脆弱情感的一面。
当我们将之和反社会人格倾向做比较,可以发现它们之间有一些共通性,不同之处在于反社会人格发展出对他人更多欺骗,操纵,攻击,践踏的行为倾向。并且毫无良知,内疚之心。
在这里需要特别做个补充说明:如果更精细地分析,以上所言的自恋人格倾向实际上应该叫做“显性自恋人格倾向”。换言之,除了显性自恋人格可能构成问题,还有一种不良倾向叫“隐性自恋人格倾向”,这种倾向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表面上看起来非常自卑的人。自恋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它是一柄双刃剑,没有它人类无法生存,但是发展畸形,它将毁害我们的生存,对此,我将在未来线上课程“物竞天择,修心者优”中详细介绍一个叫做“自恋三角型的模型”。而本文,将不做那么深入的分析。
回到特朗普身上,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特朗普的父母(尤其是他的父亲)如何塑造了特朗普身上的自恋人格和反社会人格的双重倾向。
下面我们来探讨本篇小文*后一个议题:
从心理的角度,为什么美国人会选择了这样一种集自恋和反社会人格倾向为一身的人做总统?
美国“临床心理科学”杂志上曾经发表过一篇调查报告,这是一个由Colorado 大学的心理学家做的一个研究。他们调查了当年支持希拉里和特朗普的两部分选民,其中支持希拉里的占调查样本的59%,支持特朗普的占41%。他们让接受调查者来分别评估希拉里和特朗普的人格倾向。
调查显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在那些支持特朗普的选民中,他们居然也同样认为特朗普的人格比起90%的人口,要更加自恋和充满虐待性。
这意味着什么?
这或许意味着,特朗普的这些性格倾向和相当一部分美国人具有共鸣效应,他们认为这种倾向有利于美国重建自恋的辉煌。于是特朗普恰恰成了这部分美国人心中自恋和攻击倾向的代言人。
但是这种重建辉煌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啊!
我们不妨来看一下特朗普几个魅惑策略:
1)首先,创造一系列危机和敌人的神话。
比如,特朗普通过让他的竞选团队研究保守派广播电台的内容,发现人们*爱谈论的话题是关于移民。于是,他开始不遗余力地用墨西哥移民问题大做文章。他说大量墨西哥移民涌入美国构成对美国的威胁。其实事实是,自从2009年来,墨西哥移民数字已达致*低点。
特朗普在对敌人攻击时时常胡言乱语到极致,比如他称墨西哥移民是:
“墨西哥送过来的移民是*有问题的人,他们带来毒品,他们带来犯罪,他们是一群强奸犯。”
2)而后他就开始创造关于自己是解决这些问题的英雄的神话。
同样是关于墨西哥移民,他说:
“我将建起长城,没有人曾经建起过比我建得更好的长城,相信我,我无需花太多钱就可以建起它,我要让墨西哥为建这个长城买单。”
特朗普当政期间,我们见证了他的政治行为如何体现着他的自恋兼反社会人格的双重倾向:制造敌人;不断扩张他的自我形象;不遗余力地攻击一切批评的声音,惩罚非赞扬他的声音;不承认自己缺乏相关的知识……
*终,*大的恶果发生在新冠疫情之后。依旧是忽略问题,好大喜功,接下来是否定错误,转而批评他人,嫁祸中国……终于使美国成为疫情*严重的国家之一。
这里有一点似乎意味深长:特朗普的祖父弗里德里希死于西班牙流感,特朗普的父亲则善于回避疾病,以他的商业成功逃避了转移了疾病的痛苦,特朗普在任时也想制造经济辉煌,但*终鬼死神差,他对新冠早期的忽略构成了他的大错,或者将成为他大选失败的*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本文陆陆续续写了好长一段时间,及至发表之际,美国大选投票日11月3日迫在眉睫,美国人依旧会选择特朗普,令这个世界继续置于不确定的,危险的未来吗?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end.